七月廿八日深夜,遥城,双龙门分舵。

    云奉天正于书房内翻看医书,忽见桌上灯芯一跳,似有凉风吹过。他眉头一皱,疑心侧窗未掩实,便端起烛灯走向窗边,可还未等他细查,又见烛灯一闪,他心头一惊,转过头去大喝一声:“谁人在此!?”

    只见屋内站着一个高大身影,那人见云奉天转过身来,将面上黑巾一摘,朝他说道:“师叔莫惊,是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——川儿,怎的深夜来此?还做这副打扮!”

    云奉天正准备走上前去,又听身后吱呀一声,他回头一看,见窗子外翻进来一个黑影,那人落地后先是理了理衣衫,后又拱手对他笑道:“云世叔,在下林邑,深夜来此多有打扰。”

    “邑儿!”

    云奉天端起烛台朝他二人仔细看了几眼,又捻了捻胡子,佯怒道:“两个混小子,这么大了还不知道走正门。”

    姚川脸色却有些紧张,说道:“师叔,时间紧急,我二人是翻了城门进来的,此事稍后再向您老人家解释,现在还需请您老先替这孩子诊治诊治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走到云奉天面前,只见他胸口用黑布结实地裹了个包裹大小的物件,云奉天定睛一看,才发祥其中裹着的是个孩子。那孩子眉头紧皱、满脸潮红,小嘴还不时急促抽气,像是被梦魇住一般。

    云奉天见状眉头一皱,也不多问话,先用手掀了掀孩子的眼皮,又说道:“川儿,你将他襁褓解开,邑儿,你替我掌灯。”

    二人动作迅速,又见云奉天端了碗清水过来,先将孩子手掌撑开,在其虎口处沾了些水,以右手拇指轻轻推弄了几下,片刻后又捏起孩子的嘴,用食指抵着他的舌头细细观察了片刻。

    他眉头紧皱,又捻了捻胡子,深深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姚川见他这幅模样,急道:“师叔,这孩子可是害了甚么病?”

    云奉天摇摇头,说道:“不急,川儿,你先将孩子带到我的卧房,再将他前几日的状况仔细说与我听。”

    姚川颔首,几人便往云奉天卧房走去。深夜,分舵内院只有几个巡逻弟子,见了姚、林二人也只打声招呼,便各自忙活去了。

    等到了云奉天的卧房,他又接着说道:“这孩子十几日前还能吃能睡,哭的也有劲儿,面上看不出甚么不好,只是比较贪睡。可近三日却一直昏昏沉沉,怎么叫都不醒,他未曾受过伤,只是前几日我抱着他时有过一番打斗,莫不是因此受了惊?”

    云奉天摇了摇头,说道:“不是受惊,倒像是中了蛊毒。”

    林邑闻言亦是惊道:“——蛊毒?世叔可知是甚么蛊毒?”

    云奉天道:“我原是不确定,刚听川儿说了症状,心下却明了三分。二位贤侄可曾听说过‘子母蛊’?”

    二人均摇了摇头,姚川说道:“我只听说蜀中流传‘金蚕蛊’、西南苗女擅使‘情蛊’,却未曾听闻有甚么‘子母蛊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