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七年了……”
没有人预料到，一直拒绝再聊的朱小敏忽然开口说话。
她的语气依旧冷淡，仿佛是一个旁观者不带感情地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。
“从十五岁开始，朱小敏追在陆时杰的屁股后面追了整整七年。七年里她放弃了省重点、放弃了去首都念大学、最后甚至连考研都放弃了，就为了你说要来杭市创出一片天。七年的青春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你，最后呢，收获到了什么？”
“你好吃懒做的父亲欠了一屁股债跑到了出租房里作天作地。而你的女朋友除了白天出去打工之外，每天还要给你们父子两个做一日三餐，洗衣打扫，但凡有个不让他满意的地方，就是一顿摔摔骂骂。”
“陆时杰，你还记得当时你说什么了么？”
“你说你家就是这样儿的，从朱小敏认识你第一天起就该知道，你是怎么样泥沼里爬出来的，她爱你，她如果真的爱你就该包容你，接受这一切，并且对所有苦难都照单全收、甘之如饴。”
“而你自己做了什么？”
朱小敏的眼神望得很远，焦点没有落在对方的身上，就仿佛那个男人是透明一般：
“而你为了逃离那个糟心的环境，早出晚归，明明已经下班了却宁可在网吧抽烟打游戏直到凌晨回家，甚至通过微信跟游戏里认识的职高小姑娘搞起了网恋。”
“质问，吵闹，到最后你把所有的错全都拐到了她的身上。全是那个朱小敏的错，全是她不好，若不是她早早地束缚住了你，不让你干这不让你干那，说这个违法、那个不行，你的人生也许会有更大的前程；若不是她不能做好一个逆来顺受、孝敬好你们父子俩的全职保姆，还一肚子怨气，向你诉苦，你也不用在乌烟瘴气的网吧里有家不回！”
“就连你未曾上升到肉/体层面的那场出轨，也都是她咎由自取。”
“陆时杰，你忘了吗？”
“这些都是你曾经亲口数落的，关于我的罪过。”
“陆时杰，我恨透了以前的我自己。”
“真的。”
“你出现在这里，只会让我想起，自己曾经是个多么犯贱的傻逼。”
“别、别这样……”地上跪趴的男人伸出手来，试图去拉扯朱小敏的红色旗袍，“小敏，你别这样绝情……我真的知道错了，我会改……求你了，我不能失去你，我不能没有你……”
朱小敏垂眸：“你只是找不到比我更犯贱的傻逼而已。”
“小敏！七年啊！你也说了，整整七年，从初中起，我们就在一起了。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……”